2004年3月29日

[semiprivate] 從艾倫狄波頓到霍柏

閱讀艾倫狄波頓的書很有意思,因為他好用剖析和辨證等等各種方式去解釋或思考任何生活中的蛛絲馬跡和來龍去脈。我看他的作品選擇的第一本是帶有自傳色彩的《我談的那場戀愛》(他在1993年出版的第一本作品),看這樣一個男人自述他談戀愛的過程想必是非常非常精彩有趣。這裡我就不多說了,坊間隨時可以找到。

最近在看的是他另一本作品《旅行的藝術》,他一樣透過好幾個面向去探討「旅行」這件事。同時他也引用大量的文學家的作品及藝術家的畫作做為嚮導及思辨來源。書中他不斷地引用文學及藝術層面的經驗來映照本身的實際體驗,我相信旅人們對於他的論述一定都頗有同感。而我自己最認同的是第二篇章「旅行的臨界空間」。

這些空間包括了高速公路休息站,機場,飛機,火車等等。在這個篇章,他為我們找來的嚮導是十九世紀法國知名的象徵派詩人波特萊爾,及二十世紀的美國畫家霍柏。艾倫狄波頓覺得他倆的幾個共通點是:「兩人都喜好孤獨、城市生活、現代、黑夜及交通場所。」

大概是我自己最認同這個篇章,也大概是我對艾倫狄波頓找來的幾個藝術家嚮導裡,對霍柏最有興趣──我深深墜入於艾倫狄波頓透過文字所展現延伸而出的霍柏的繪畫世界。我對「文字」本身排列起來及組合後所呈現的曖昧性及廣義性及其想像空間常常感到不可思議且著迷至極。這種情況一是出現在「讀詩」的時候,另一種則是出現在閱讀艾倫狄波頓的作品之後。他的作品對於我而言,有非常好的延伸性及聯結性,就像是網路世界裡頭的link一樣。

他在《擁抱似水年華》一書中,一樣面面俱到地拆解了法國文學大家普魯斯特。在其中篇章「如何悠哉度日」中,他剖析普魯斯特「悠哉度日」的生活哲學,其中提到普魯斯特不但看報紙很用心,他另一個閱讀的闢好是:讀火車時刻表。因為「上面列的站名足以觸發他的想像力,在心靈建構出整個鄉間世界……」(見《擁抱似水年華》p.46)

閱讀間的食物鏈及化學作用,我姑且同樣類比到艾倫狄波頓身上。他在《旅行的藝術》中找來霍柏做嚮導時,他一樣列舉了霍柏的畫作及其「響亮的名稱顯示」,足足佔了兩頁篇幅(此處指的自然是中文版譯本)。他將霍柏的畫做了無限的隱喻及延伸。我相信霍柏的畫作本身大概就帶有很高的「詩的意象」。我在網路上搜尋霍柏的畫作,網路上提到他也時常用到「pictorial poet」這個辭彙。

艾倫狄波頓這樣形容霍柏和他的畫作的關係:「他像飛蛾,而他的火則是路邊閃爍著『空房、電視及浴室』的霓虹燈,是床上薄薄的床墊和清爽潔淨的床單,是可以眺望停車場或小塊整齊草皮的大片玻璃窗,是旅客的祕密(那些很晚抵達、很早退房的客人),是旅館大廳陳列的景點介紹小冊,還有那停在靜靜的長廊上、堆得滿滿的客房服務推車。」(見《旅行的藝術》p.63)

霍柏的畫時常以汽車旅館、火車、高速公路為作畫對象,同時他也喜歡以一些公開或半公開的、人們聚集的場合如餐廳、戲院、辦公室等場所為繪畫主體。不過無論是在哪一種畫作裡,他的主題絕大多數是以「孤獨」作為主旨。

這次引用的畫作是霍柏的「加油站」,艾倫狄波頓在書裡也有精彩的描述。(文 / carrie)



Pic/ Hopper, Edward
Gas
1940
Oil on canvas
26 1/4 x 40 1/4 inches
The Museum of Modern Art, New Yo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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