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gmar Bergman Persona

我被深深地震撼了。

這種震撼不是時時有。但我願永生追求這種震撼。這種震撼才令我覺得生活有意義。才令我覺得人生真實地活著。並不是說我是個嚴肅緊張、時時刻刻不得放鬆的人。事實上我天天都在渾渾噩噩中度過。正因為如此，震撼才顯得如此真實而珍貴。

如果人無法進步，生活是為了什麼？

人生愈活愈無言。不是真無言。是所有智語都被說盡了。如果真要認真再說什麼，事後回頭只會覺得好笑。那個當下的好笑。

那麼人們是否要繼續言說、繼續表達、繼續陳述呢？透過各種藝術創作表達自己呢？當然要。即便陳腔濫調都已說盡，每一代人都仍然試圖創造新的語言。因為，如果沒有任何陳述留存，誰能證明我們來過？

證明來過這件事或許不重要。但所有來過的痕跡組合起來，就是文化與歷史。

沒有文化與歷史，誰來證明人類來過地球？話說回來，人類要證明給誰看？

Persona號稱Ingmar Bergman最晦澀難懂的作品。他也直言不在乎任何觀眾想法。這晦澀最美。整部電影似謎似霧，正如人生晦澀如謎似霧。所有藝術進入抽象難解不是沒有原因，因為人生原本就是一團謎。沒有人能說破看透。

我也看了號稱封影之作Fanny and Alexander，大師年事已高，對人生已臻圓融，電影裡充滿老年睿智觀照人生之樂。性愛之樂，孺慕之情，生之苦惱，死之難解。每個階段看人生各有樣貌。我亦鍾情Persona的苛刻神祕。

該當這年紀。就當這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