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是一種具體而微的死亡

(一時興起想把近日情況整理一下.近年不愛再花費力氣於BLOG寫書寫片寫音樂了.結果落得全部喃喃自語的下場.我這BLOG世界愈發封閉了.沒想到一寫不可收拾,一篇寫不完,索性拆成兩篇)



我解讀著作者恢宏的意圖,卻也在字裡行間密密拆解著神的訊息及密碼.每個作者都是神,他們的作品即是開天闢地的伊甸園.我在他們的華美文字之海中泅游,自得其樂.

cormac的[險路勿近]買不到原著,退而求其次買了[長路].這書裡字字珠璣,精簡至極,卻處處透天啟神機(我寫得好像傳教書= =)(誤).其實我一直以來都很排斥信仰問題,宗教問題,那些對我而言太虛了.但近來讀兩本書都和宗教有關.但本文和宗教無關.

他的另一本"所有漂亮的馬"(All The Pretty Horses)在網路上查竟然宣告絕版.虧我GOOGLE到一網友打出內文一段看得愛死了直想把書一頁頁撕咬吞進肚裡才甘心.後來在推特上詢問到幾位前輩,提示討論後才想起可至出版商直接訂書,竟然真訂到了.拿到書後還沒讀.手邊已積欠幾本書,要一一細讀.

cormac的[長路]我極喜歡.作者選用了一個虛擬的荒涼末日,對映出人性險惡及宇宙荒涼.他在書裡大量使用夢境及自我對話.cormac有一特色是好用精簡對話.他的人物塑造及故事背景舖陳設定都是很冷調的,這使得他的人物對話精簡而冷漠.正因如此,文字及故事脈胳後隱埋閃躲的熱情與希望反而更顯珍貴而令人感動.

故事的一開始,就是父親帶著年幼的兒子,在末日裡一路向南行尋找希望.閱讀的過程我不斷思考,為什麼會缺少一個母親/妻子的角色.我想來想去,只能得到最簡單的原因:作者想探討的是人生的終極意義.對於生活的辨詰及思考.他選用父子兩人的設定,處理的即是最單純的親情.如果加入女性角色就避免不了愛情書寫.

他甚至沒有寫到孩子的年齡.在一路涉險的過程裡,父與子的關係有時似乎像神與人的關係.宇宙荒原,大地混沌.孩子對於父親的提問正恍若開天闢地以來人類對於神的提問.而一路艱險歷程一再辨證人性善惡問題.險程中父親一再問蒼天問黑夜問沈睡的孩子面容:神在哪裡?我們有無希望?我們這樣一路前行又將行至哪裡?這彷彿也是每個人對於漫長人生旅途的詰問.

人在面臨最險惡的情形下,唯有自保.cormac在書裡一再揭露人性險惡的境況,也讓父親在路途裡一再教導孩子生存之道.孩子的反擊與疑問卻像是脆弱的女性形象:為什麼要這樣?我們為什麼要殺人?不能救他嗎?天真純善的孩子一再挑戰父親象徵的世故人性,像是人類自我的對話,又像似人類與一個不存在的神明對話.

一路上父子倆皆差點死於非命.艱辛的外在大自然環境,途中遇上的善人惡人(說[善]是因為cormac設定了末日環境的必要之惡做為人性弱點的支撐),還得抵抗自身疾病的脆弱.故事的最後,父親因為受人槍擊終於無法再撐下去.孩子一路與父親相互扶持,"彼此就是對方一整個世界"(P15),卻眼見父親漸漸虛弱衰竭.這時我們不禁開始思考:這個宇宙是否因為互動關係而得以存在?如果這世界失去了與自己對話的對象,是否還有生存價值與意義?人生而孤獨終於孤獨,或者這是終究孤獨的暗示?

在一如往常的清晨,父親明白自己終究無法陪伴兒子踏上路途終點,他對著孩子說:

"你得自己走下去,我不能陪你了,但你要繼續走.你不知走下去會遭遇什麼,但我們一向幸運,所以你自己也能交上好運.走下去你就懂了,沒關係...沒問題的.走了這麼遠走到這裡,你要繼續往南,照以前的方法過日子...記得隨時帶槍;去找好人但不要輕易冒險...你是世上最好的人...我不在你還是可以和我說話;你跟我說話,我會回答,慢慢地你就懂了...你會聽見,就跟你想像的對話一樣...多練習,不要放棄...."

這段話就是父親留給孩子最後的話(對不起我破梗了).話語裡我認為cormac已經將他自己的宗教價值觀表露無遺.聽不見的對話,那些無法言說的對話,便是永恒的真理,虛無的真相.

故事的結局仍是開放式的.我想每個人看都會有各自領悟.孩子最後遇上了一對夫妻,他們也帶著孩子.他們決定帶他繼續南行,尋找不知名(也不知是否真實存在)的南方.故事中段父親曾帶著孩子抵達允諾的大海,大海卻失去蔚藍僅餘荒涼死白.cormac總算未對人性死絕,讓孩子遇上一對好夫妻.但未來旅途險境依舊,他們一樣得面對所有人性及環境的考驗.例如彈盡糧絕時,他們的最後一步是什麼?會保住孩子還是他們自己的孩子,甚或自己的性命?

人性的考驗永遠存在,我們都處於一個永恒的荒原,每分每秒都是現在,也是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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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想寫近況,還是寫了一堆讀後感.

其實昨晚失眠,還爬起來又快速翻完了另一名書[愛情的盡頭](the end of the affair),由格雷安葛林(Graham Greene)所著.這本書寫不倫之戀,寫男女偷情.很多人都愛這本書我卻沒看過.但graham確是寫故事的高手,讓我一拿起便不捨得放下,趁著天光將近翻完了.翻時驚歎連連.前半本的猜疑,妒嫉,背叛,考驗描述得讓我心驚膽跳.沒想到後半本卻又逐漸靠近宗教論證看得我一身冷汗,我最近怎麼和宗教那麼有緣.

而他描述人性的細微功力已有多人推荐,我大概要再找時間細細讀過才行.為了讀完而囫圇吞棗真的太快.又想買書但我已無空間再積書.這又是對我生活一大考驗了...(淚)

我的生活陷於晨昏顛倒.早上(其實是中午)醒來烤了兩片土司,想說發完不吐不快這篇文再吃中飯(其實是晚飯).結果一打又發了兩篇,真變成晚飯了...(淚)

推特讓我認識很多新朋友,以玄妙的接近於神的說法,我相信我們都是有緣.人生如此漫長,正因明白死之近在眉睫,我對於現下每分每秒都覺珍貴.這些事小孩子不懂,最近認識的大部份都是青春無敵的型男正咩,都在二十幾歲而已.我這些呢喃也只能說給年齡相近閱歷相似的有緣人聽了.

讀到這篇的底迪美眉們不要怕我,姊姊我心裡還是有很青春,很少女的部份哦~~(小聲)(羞)

*原標題"聖壇兀自閃耀荒原",看起來宗教意味過濃.亦取自戈馬克[長路]一書.後改為現題,改寫自格雷安葛林[愛情的盡頭](第77頁).原句為:愛的行為本身就被人形容為"具體而微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