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ary] 夜行巴士 我們需要適合的溫度::側記Sandee617@誠品

　晚上和朋友去看陳珊妮的表演。她出新畫冊了。

　去了現場嚇了一跳。表演七點開始，六點半開始入場。我和朋友兩人很沒經驗的，硬是悠閑地逛著充滿濃厚商業偽知青氣息的偌大賣場，約莫六點四十五分才抵達六樓展演廳。

　手扶梯緩緩上昇，當我看見眼前一條人牆巨龍壯觀地出現，我不可思議地和朋友道：天啊，這些人都是要來看陳珊妮的嗎？不會吧？

　然後我看見隊伍裡的人都拿著和我們一樣的票，訝異地趕緊接上人龍。同時和朋友開起玩笑說，我都不知道陳珊妮這麼主流耶。這根本就是蔡１０的簽唱會嘛。

　人潮陸續入場，我心裡忽然有股不好的預感。看著沒進去過的展演廳入口處，我暗自猜想裡頭有座位嗎？朋友擔心的則是場地問題。後來進場發現大家都席地而坐，而且場地容納人數似乎有誤，現場擠到一個爆，空氣悶燥堵塞。後來外頭幾乎還有一百多人沒入場，五四三站長連忙廣播請大家挪動一下位置。我在想五百人應該是指有放置椅子的情況吧。因為席地而坐會造成眾人隨性佔地，空間控制相對會顯得困難。在外頭排隊時發現不少人都如我一樣略顯訝異，聽見不少懷疑主辦單位超賣的聲音。後來陳珊妮自己在表演過場時針對此事做了解釋。她說絕對沒有超賣，問題應該出在誠品的場地空間，不然就是今天來的胖子較多:)

　這當然是善意的解圍。不過誠品方面和五四三的交涉究竟是如何我們也無從得知，所以也無法置評。只能就一個消費者的立場，談談自己的感覺。

　我的感想是，既然選擇在誠品這樣一個以知識性，雅痞性，都會性消費階級為訴求的空間主辦，環境就該舒適一點。若要大家席地而坐就應該選擇更空曠或隨性的空間吧。由於入場情形混亂，表演也延遲開始。而大家席地而坐的下場就是視線完全被阻擋。這樣一個擁擠焦燥的空間令我的心情大打折扣。尤其坐在後方，完全看不到陳珊妮本人，前面又是幾百顆人頭層層堆疊而出的人海。這是今日最大敗筆。表演結束時混身痠麻，心靈上因為陳珊妮得到滿足，但在肉體上簡直就是一場巨大的災難。不過我心裡同時也在思索台北有這樣的展演空間嗎？陳珊妮今天的表演是結合了音樂，詩，視覺藝術等複合媒材，在空間及設備上的要求確實複雜許多。

　今天還看見楊乃文及方文山也出席這場表演。陳珊妮今天有演唱她幫楊乃文寫的應該，同時也邀請方文山為特別嘉賓，搭配他吟的三首詩做音樂及影像演出。方文山的吟讀相對於陳珊妮感性的口吻有種單純的喜感，不過陳珊妮及負責影像的伙伴們還是能很盡職的扮演音樂及影像創作的角色。而聽著聽著方文山吟讀裡的那種喜感也逐漸在音樂及影像的烘托下變得美好了。尤其最後一首，方文山選擇了李後主的虞美人（前面兩首都是他自己的新詩作品，方文山的新詩集將於近日出版）。陳珊妮選擇了老歌不了情。是現代與古典結合的絕讚淒美搭配。

　整體而言今天的表演挺過癮的，尤其是視覺藝術的部份，超讚。聽她唱歌，聽她說話，聽她讀自己寫的文字。

　嗯，陳珊妮變得超級瘦。這是第二個感想。是超級超級瘦。瘦的Ｎ次方。

　回家的路上，我又經過凱達格蘭大道。下午搭車經過時這裡仍然熱鬧。今日氣溫頗高，悶熱難耐，人心鼓燥。回家路上一路悶熱，直至搭上夜間巴士，車上放送的冷氣終於令我身心暫時冷靜下來。夜裡的巴士令我冷靜，令我安逸。在夜裡平靜行駛，我像是消失在空氣裡，消失在台北裡，變成一隻透明的魚，ipod裡流動著的音樂成為我小宇宙裡唯一的聲音，與這個魔幻世界唯一也是最後的關聯。

　獨自走在路上，悶熱的夜裡，路上沒有一個人，白日的喧鬧在這一秒全數落幕。這是一座被騰騰熱氣蒸發掉了的城市，是一座被火山爆發的岩漿淹沒的死城。白天喧鬧的凱達格蘭大道，到了夜裡一樣如此安靜詭謐。白畫的抗議與激情，在夜裡幻化為枕邊絮語及單純的睡眠。這個城市也需要安靜。

　我愛她的喧鬧與失智，我也愛她的瘋狂與疏離。我討厭這個城市，我也愛這個城市。我討厭自己，我也愛自己。我討厭你，我也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