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小乙常像是一縷遊魂,在台北市某棟辦公大樓的陰晦角落裡踅來踅去。
大部份時候她是沒有聲音的,像是一個蒼白的影子,默默地存在著。
她走路時總是拖著步子,染成棕色的長髮總是看似有意無意地披散著。
可以確定的是她永遠雙眼無神。看起來永遠都是剛嗑完藥的蠢樣。但是大白天呢,而且還在公司上班。雖然她只是利用白天來上班的夜間部工讀生,但是大白天嗑藥會不會太扯。這是一般人私底下對她的觀感及評語。
「喂,妳還好吧?」
看見她恍惚的模樣你會忍不住想問她。畢竟只是一個十六歲的女孩子呀,荳蔻年華,怎麼會把自己搞成一付僵屍般蒼白靡爛頹廢不振。
然後小乙會緩緩回過頭來,用茫然而空洞的眼神望著你,面無表情的。
她不會回你任何話,也沒有任何暗示性的表情,你從她臉上簡直遍尋不著任何線索,最後你覺得自討無趣,只得悻悻然的摸摸鼻子,自行離去。然後你會在心裡暗暗地想:搞什麼東西,怪人一個。
小乙對這種情況習以為常了。她常用這招來處理應對週遭的突發的任何一種狀況。就是面無表情。事實上也是。大部份的時候她沒有任何想法,也沒有任何情緒。她只是默默地在公司裡打工,接近黃昏的時候默默地離開,趕去學校上課。
上完課後她就回到比整座台北市更加陰暗狹隘的家裡。通常大她兩歲的哥哥和小她一歲的弟弟,都會坐在客廳裡打電動或是看無聊的綜藝節目。
「回來啦,菜還在桌上,吃完收到冰箱裡去,記得把碗盤都洗掉。」媽媽每天都會交代一樣的話。
即便她每天早上七點出門搭車去公司做打雜小妹,傍晚趕去上課,直到晚上十一點才踏進家門,但是她一樣要負責清洗全家人吃完飯後的碗盤。即便家裡每個人都在家裡早早用餐完畢,坐在客廳裡聊天打屁,這些事情還是會永遠落在她頭上。她習慣了。她沒有任何想法。很久以前問過媽媽一次,為什麼大家吃完飯不會自己洗碗?媽媽的說法是,每個人洗一次碗浪費一次水,弄髒一次手,不如她一個人解決就好。而且反正她都是最後一個吃飯。
媽媽說的話似乎沒啥道理。這世界上的人說的話都沒啥道理。她不想多說什麼,反正她沒有什麼想法。
「喂,吃完飯把大家的衣服洗一洗。」媽媽又說。
「噢。」小乙拿起碗筷默默盛飯。桌上的菜都涼了,只有飯是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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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後洗衣服,洗完衣服曬衣服。曬衣服得跨越客廳,哥哥弟弟興奮地在打NBA球賽。
她覺得這種電動玩具很蠢。但是她沒有說話。
「借過。」小乙手上抱著全家人一大籃的衣服。
哥哥稍微側了下身子,但屁股沒移動分毫。
小乙面無表情,從身高一百八十公分的哥哥身後,伸展出瑜珈般的身子跨越過去。
「喂,妳籃子上的水滴到我了啦。」哥哥嫌棄道。哥哥從小養尊處優,身為家裡長子,父母寵他是寶。
小乙沒出聲,沒有任何表情地走到窗戶旁。
「我來幫忙。」弟弟道。弟弟和她比較好。
1 則留言:
[note]
小乙:所以你很懂音樂?
小甲:沒有啊,其實我不太懂.
小乙:不太懂還寫樂評,你少裝了.
小甲:我真的不懂啊,所以妳現在知道這世界上有多少謊言.
(也許改採倒述追憶或是間插意識流方式)
(寫無用的老兵父親及政權輪替,沒有出口的鄉愁;寫被剝奪自由及自覺的母親那一代女人)
重點是女性自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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